大家好,我是森疯了的森森,今天结束后这个粉专就会关闭。很抱歉有点突然,但其实我已经考虑非常久。
我一直很害怕自己一个人,所以开始经营这个粉专……不过我想是时候关闭这里了,谢谢大家这段日子的陪伴。声音频道的最后一集已经上传,大家可以在里面找到鬼的真实身分,好奇的朋友可以收听,谢谢大家。
一早的公车上,张予非看着林雨森打完贴文按下发布键,他立刻对那则贴文按讚,同时成为第一个留言的人。
林雨森瞥他一眼。「无聊。」
「不无聊。最后一则贴文,第一个留言,有纪念性。」张予非望着车窗外的学校建筑,就像今天是他们最后一天以学生身分踏进学校。
他们下车,走到教室途中遇到简律。
简律抱住林雨森。「森森,要毕业了,我好捨不得。」
张予非忍着将简律从林雨森身上拔开的衝动。「天气很热,别一直黏着他。」
「学长,你跟森森感情这么好,身为他死党的我会忌妒的。」
林雨森翻白眼,将简律从自己身上拔离。
似乎是注意到林雨森的表情不太好,简律歪头。「看不出来你比我还捨不得毕业。」
张予非没再说什么,任由简律继续闹。这样很好,森森需要有人转移他的注意力,给他带来欢乐。
因为林雨森以为今天张予非就会消失。
实际上,张予非和白瑕最后达成的共识是──白瑕消失,张予非留下。
──白瑕,你真的不打算留下?现在还能反悔。
──我干嘛反悔?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你们这家族已经让我受够了,你就好好面对你家两个神经病,别被吓疯哭哭啼啼,我可没办法再帮你。
如果张予非能亲眼看见白瑕,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正在对他扮鬼脸。
──他们最近不太逼我,我跟他们保证未来会供他们衣食无缺。
──哼,明明没有能力却硬要抓住某样东西会很辛苦,别变得跟他们一样。
──我会让自己有能力。
张予非沉默,最终还是憋不住疑惑。
──我想不通为什么你想要假装成我再消失,既然你想让林雨森以为你还在,直接留下来不就好了?我可以消失。
──我说过不想再面对你家的人,不过我希望有你们家以外的人记得我的存在。怎么,想反悔?等我消失后,就算你直接告诉林雨森你是张予非,我也不知道啊,别那么直。如果你装累了,不想装了,就告诉他真相吧,我不会怪你。
──我会一直装成你的。
毕竟林雨森喜欢的是白瑕,而且「张予非」伤害他太多,不适合陪在他身边。
毕业典礼上大家齐唱驪歌,张予非没感到多大感伤,不过看到周遭许多人哭红眼,他也有股想哭的衝动,或许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捨不得白瑕。
毕业典礼结束,搭校车的学生零零落落,几乎所有学生都去聚餐。
林雨森与张予非肩并肩坐,半途中,白瑕的声音传来。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马上吗?还是可以撑到家?
张予非扫视车内,人是不多,但在车内离别不只坏气氛,也绝对会被当成有病。
──应该可以,我再睡一下,到了叫我。
──嗯,白瑕,谢谢你,幸好有你。
他感觉到白瑕笑了。
──你傻啊,没有我,你就不会活成这样。
就如白瑕说的,没有他,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就不会这么戏剧化的惨,但他还是无法讨厌白瑕。他的人生会变成这样,并不是白瑕一手造成的。
张予非突然感觉到自己搁在大腿上的手被握住,他转头,林雨森正看着窗外。
他翻过手腕,反握住林雨森的手。他们都没有说话,但张予非很享受这种寧静。
到站后,林雨森对他说:「哥,陪我去个地方。」
张予非点头,同时要白瑕出来假冒自己跟林雨森道别。
张予非沉入无边无际的纯白意识海中,等白瑕消失后,这片海也会消失吧?
他不知道此刻白瑕正用自己的身体跟林雨森说什么、做些什么,但他一点不安都没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这副身体只属于他一个人。
白瑕走后,张予非所认为的「自己」就不再完整,他忽然想放声大哭。
──张予非,干嘛突然这么难过,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捨不得我。
──闭嘴。
──是是是,之后你想听也听不到我美妙的声音了。林雨森他现在躲在树林某个地方,要我去找他,就交给你了。
──嗯,走好。
──谢谢,我很庆幸最后一个待的身体是你的身体。
总是平静的意识海突然捲起巨浪,张予非感觉自己被拖入漩涡之中──猛地睁眼,他发现自己站在树林里。
──白瑕?
张予非紧抓自己的胸口,原本白瑕在的那个位置彷彿被掏空,什么都没有了。他蹲下,开始哽咽。
他很快想起自己必须去找林雨森,急忙压下心里的悲伤。林雨森很害怕独处,他不能再丢下他自己一个。
直觉告诉他,林雨森就躲在那个树洞里。
一走近那棵死去的大树,他就听见低低的抽气声。林雨森正摀着自己的嘴,试图忍住不哭。
他弯下腰,将上半身探进树洞,朝林雨森伸手。「我找到你了。」
「白瑕?」林雨森睁大红肿的眼。「我才刚躲进来耶,你不会偷跟着我?」
张予非露出痞痞的笑。「别小看活了一千八百多年的直觉。」
林雨森紧抿嘴唇,凝视张予非的脸沉默一会,才又缓缓开口:「你哭过?」
「好歹张予非那小子一出生就跟着我,他走了,我当然会难过。」张予非晃了晃伸在林雨森眼前的手掌。「不回去?」
林雨森握住他的手,出树洞的瞬间紧紧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前。
「你这骗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