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亮起的哪一点光又灭了,仅剩丝丝星火还在勉强挣扎维持。
把手机还给祁远,他嘴里咬着烟在心里筹划:“明天早上八点前,一定要查出来这个手机号的住址。”
祁远哀嚎:“……你大爷啊!”
尽管不满,可在venus锻炼出的熟练业务能力和整片灰□□络还是让祁远很快通过手机号找到了冷心的详细住址。
第二天清早,顾夜清几乎是翻来覆去的一夜没睡,好不容易在7点05分收到祁远查到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就往冷心所住的小区赶过去。
他还不信了,既然已经在s市,这个女人就休想在自己眼皮底下逃开,怎么都要堵到她,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总有一次能封住她所有的退路。
清晨雨露还未退去,小区里有三三两两锻炼的老人,顾夜清停好车直接照着地址上的具体楼层寻过去,生怕多耽误一秒钟就跟昨天在舞蹈室里一样错过她,刚到门口,他就迫不及待的按下了门铃。
只是,家里似乎没有人,连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开门。
他有些失望,拿出手机刚想跟祁远求证下地址的准确,回头就看到堂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一脸狐疑的瞪着他。
顾夜清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音么?”
“先生,好像是你堵着我家门口吧。”
顾夜清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她胸前被挂着的灿灿身上,两条藕节般的小肥腿被抱带勒着,稳稳的坐在上面,此刻小奶娃嘴里含着奶嘴,也正稀奇的打量着他。
“喂!”
“喂——”堂妹在他面前挥舞了两下手,这才叫醒了沉醉在爱女眼神里的某人。
顾夜清回神,咳两声,“那个,你姐呢。”
“走了啊。”
……
堂妹你是只会说“走了啊”这三个字吗,昨天是,今天又是!
顾夜清打死不信,他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开路,“你开门,我找她。”
“骗你干什么,真走了。”
“行,去哪了?”
堂妹拿钥匙开门,中间慢条斯理的回了他一句,“纽约啊,我刚从机场送完她回来,要不你以为我大清早抱着孩子难道是晨跑吗。”
顾夜清半信半疑,看门被打开,忍不住跟着进去,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有几张合照放在柜子边,房里确实空无一人。
他懊恼,又气又急,这女人是疯了么,躲自己也不用这么拼吧,一夜之间就躲出国了。
“她去纽约干什么!”
堂妹睨他,“你都不看微博的吗,我姐被纽约highway舞蹈节主办方邀请去参加比赛啊,切,亏你还找她,连这都不知道,唯一的华人代表噢,我姐牛着呢……”
边说边抛来几个鄙视的眼神。
这次轮到顾夜清炸了,真是想破天都想不到就快要抓到手的希望再次破灭,准备了一夜见面要说的话也全部没了机会,所有炙热燃起的期盼不过几个小时,又全部化为泡影。
连吃两个瘪,顾夜清颓丧的不行,他慢慢转身,帅气挺拔的背影看起来很受伤,临出门口,他身后突然传来稚嫩清脆的一声,“ba”。
咿咿呀呀一阵听不懂的外星语后,又清晰的发出一声——“ba”。
虽然两个字中间断开了,可依然不能阻止顾夜清惊讶的转过头,他脸上都是欣喜若狂和不敢置信,足足愣了好几秒才跑上前从堂妹怀里抱过灿灿。
“宝宝是在喊我吧?”
堂妹特警惕的给抢回来,“你干嘛呢,有你什么事?”
顾夜清刚感受到小肉团的温度不过三秒就给人夺回去,手痒的不行,看着近在眼前却抱不到的女儿,越看越像自己,越看越喜欢,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顿生丝丝怜惜:“你姐她……早产了是吗。”
堂妹斜他,“行了,你要是追不回我姐,灿灿没你一毛钱的事,拜拜了您!”
说完,毫不留情面的把他推出门外,“啪”一声关上门。
顾夜清正好被推到了楼道的风口,早晚凉的天气,风吹进来让人清醒不少,他慢慢走到电梯口,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悠悠点燃,烟雾绕了一圈又一圈后,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回去。
因着那声含糊不清的“爸爸”,他仿佛被注入了无限勇气,在无边黑暗里寻到了可以引路的光明和信念。
这场追逐游戏,他势必要参与到底,无论她走多远,无论她给自己设置多少关卡和难关,他都会义无反顾。
太阳升高,洒下一小缕金黄在窗边,映着顾夜清坚定的脸,电话接通后他定了定,沉下声音说:
“妈,去书房找出我的护照,看看去年美国的签证到期没。”
51.chapter 51
顾夜清很快买到了最近一班去纽约的机票, 临出发前的那晚,孔曼珍敲门进了他的卧室。
她坐在床头,静静的看收拾行李的顾夜清,忽然轻声问,“我知道你突然去纽约一定是有了心心的消息。”
顾夜清沉默, 两家之间的那些过往恩怨一直还没有解决,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次去美国和冷心之间能不能求一个未来, 只是潜意识他不想再松手,失去的这一年多的时光已经让他觉得煎熬, 所以无论如何, 无论上一辈有多少瓜葛, 他都不愿意单方面主动放弃。
孔曼珍见他半晌没有说话,又沉沉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你爸藏着, 连我都不说,但我相信他不是庄逸寒口中的那种人, 夜清,你信吗?”
“我不信有办法吗, 就算心心也不信, 可谁能说服云姨。”
孔曼珍低头无言, 的确, 她对当时庄逸寒的指控毫无反驳能力,虽然她早就知道冷正康与顾权的相识,却对所有细节毫不知情。
“当年你爸的确是叫我接近你云姨, 说照顾她,帮助她们娘俩,但一直不肯告诉我原因。”
“我也照做了,认识你云姨后,发现她是很善良的女人,带一个孩子不容易,我可以保证在认识她之后,付出的全部是真心。”
“夜清,我知道你心里会埋怨,这一年多来你爸表面看起来不闻不问,其实他暗地里一直在找当年冷庄两家的老相识查问当年的事,只是可惜……”
孔曼珍停住,眼里蓄着水汽,慢慢的,把手搭在顾夜清手背上,声音苍白无力,“所以如果你能遇到心心,代我转告她一句,我一直当她亲生,是真的疼她,希望她能给我们家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查出当年的真相。”
顾夜清喉头梗着,这一年多来,从自己到公司发展后,回家的机会也慢慢变少,即便回了,和顾权说的话也不多,彼此心中扎着的那根刺一直都在,虽然没有明说,但夹在父母与最爱的女人之间,他只能把苦楚忍在心底。
而现在,孔曼珍撕破了这层隔膜,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依然戳新,可一番推心置腹却让他轻松了许多。
起码他知道了,即使很难,自己的父母也从没放弃过。
半天,他才抬起头,嘴角带着安慰的笑,“妈,我会把心心带回来的。”
孔曼珍轻嗯了一声,站起来往门口走。
顾夜清看她不到一年就苍老许多的背影,忽然喊住她,“妈。”
孔曼珍回头。
“你孙女很可爱。”
孔曼珍站在门边,足足愣了好久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敢相信的激动走上前,嘴巴张开微微颤抖着:“你…你不是说心心打了吗!”
“她没有,我才见过孩子,她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叫灿灿。”
孔曼珍眼泪控制不出的流出来,几乎快不会说话,只是不断重复着,“好,好……真好。”
“所以你放心,我会把心心,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带回来。”
无论这条路是否布满荆棘,无论要走多远,我都不会放弃。
——
美国纽约。
冷心参加的舞蹈节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现代爵士舞殿堂,能收到邀请的就能说明组委会对本人的肯定,如果能得到冠军,那几乎可以是舞蹈界的奥斯卡,奥斯卡中的舞王舞后了,这在自己的舞蹈生涯中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比起从前在娱乐圈中炒绯闻炒cp,这样专业的平台才是冷心最需要的。
所以当接到邀请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决定要来尝试。
这样的舞蹈赛事华人面孔很少很少,过去两年几乎没有,因为那则火遍全球的求婚快闪视频,冷心是最近几届唯一被看中的华人女演员。
到了纽约后的初赛第一天,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选手,几乎家家都有助理,粉丝团等等热闹的阵仗助阵,相比之下,冷心的出场简直是众多浮夸中的一股清泉,自信的一袭黑色机车装来,从容跳完后继续自信的走。
镜头下,评委被她力量中带着女人妩媚妖娆的身段,以及那双清冷却勾人的双瞳深深震撼,直到人走了,某个黑人评委还一直回味无穷,“she is amazing!so so so amazing!”
预赛中筛选了大部分优秀的选手,最后只剩五个人可以进入全球直播的决赛,冷心在酒店收到进入决赛的通知时,久久不能相信,她握着手机,激动的心都在颤,彼时她已经在整理行李准备离开,毕竟过去十年华人在这项比赛中最好的成绩也就是世界第七,她以为自己能参加就已经是万幸,没想到竟然能进到决赛。
微信响,她打开看,是堂妹发来的消息。
[姐,你竟然进highway决赛了!天,国内微博都沸腾了,都在说你呢,为国争光啦!”]
冷心抿唇笑,回过去,[灿灿还好吗?]
[小主子好极了,估计是见到了爸爸,这几天没事就在家里咿咿呀呀的咬着指头唤爸爸。]
……
冷心有点懵,[怎么又见到他了?]
[你走那天他找到家里来了,我告诉他你去美国比赛,然后骂了他一顿把他赶走了。]
冷心看着堂妹敲过来的字,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你骂他干什么。]
堂妹发来一个流汗的表情,[姐,你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在心疼他哦,依我说,他要是真的爱你,肯定会追去美国的。]
追过来?
他疯了吧,不可能。
冷心拿起毛巾擦拭还没有干透的头发,看了看时间,晚上10点,国内应该快接近中午时间了,她打过去,[照顾好灿灿,我很快回来。]
发完,她把手机丢到床边,轻呼一口气,想着堂妹汇报过来的话,嘴边不自觉划过一丝无奈的笑,自己怀了8个月生下来的宝贝,竟然倒戈相向了,难怪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这个小不点才这么小就知道找爸爸。
长大了可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和顾夜清之间灰暗不清的未来,冷心满身欢喜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无奈的散在幽幽夜晚,沉重却无力改变。
冷心认生,来纽约的这几天睡眠一直不太好,明天上午还要决赛,她决定早点上床休息,可刚拉上被子,就听到房间的门铃响。
她皱眉,考虑了会还是下了床,打开门看到酒店服务人员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点燃的香薰炉,冷心很快闻出来是薰衣草味的。
服务员妹子把香薰递给她,礼貌的笑了笑说,“have a good night!”然后人就离开了房间门口。
冷心关上门,丝丝香气很快溢满了卧室,她想了半天才在心里赞叹,组委会指定的这家酒店果然服务周到,知道明天要比赛,估计是特地送了每个演员助眠的香薰。
还是她最喜欢的薰衣草。
那些年住在禧汇的时候,她把整个卧室都铺满了这样的味道,每晚顾夜清抱着她的时候都说她好香。
不知不觉,却又想到了他。
冷心把香薰拿到床头再次躺回床上睡下,伴着熟悉的香味,脑子里又胡乱窜出来某个影子,困意在香味的助眠下渐浓,而那个模糊的身影也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慢慢有了轮廓,生动起来……
他好像走到了卧室里,在床边坐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脸上依然是痞气坏坏的笑容,然后整个人慢慢俯身靠向她,唇与唇贴的很近,温度越来越高,冷心感觉到了紧随而至的吻,吻很深很浓,她一开始还在拒绝,没过多久就彻底沦陷进去,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两具身体迅速交织在一起,旖旎香.艳……
激烈却熟悉的那些美好,随着重重的一个吮吸而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