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泊行这种拥有特殊地位的人物,朋友最多的自然就是警察,因为警察也是一些偏门的工作,遇上超自然事件的机会绝不比在医院工作的人少,很快他便收到对方的回覆,同时王泊行利用对方给予的回覆找到余馀前户主的现存亲人。
他们打铁趁热地约了对方到了咖啡厅见面,过来约见的有两位,一位是老人,另一位是中年妇人。
王泊行有礼的招呼他们坐下,也不作过多的寒暄直接就切入话题。
“你知道那区会收购重建吧?”
老人和妇人面面相覷,然后一致的点头。
“知道。”
“那里某个单位曾经是你们的亲人住过的吧。”
妇人说︰“嗯,是我哥哥、嫂子和他们二人的小孩。”
“他们现在如何了?”
妇人顿了顿,有些难忍苦痛的开始低哭起来。
旁边的老人开口说︰“我儿子跟孙子都死了,都是那女人害的……”
妇人哽咽一声哭得更大︰“嫂子要跟哥离婚,哥受不了刺激便带着孩子自杀,大人的错不要连累小孩,小为他这么小……”
王泊行道︰“小为…?”
妇人点头︰“我的侄子王为。”
余馀咯噔了一下,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黑暗的梯级里,孩子一蹦一跳的一级跳着又一级由五楼跳上去天台,他高兴地在空无一物的天台里转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就见到一名比他年长很多的孩子坐在围墙上俯视着他,他开朗的低头笑问︰“嗯?你是谁?”
比较小一点的孩子捏着小衣服,紧张的抿嘴小步的又小步的想退回去。
年长的男生道︰“我没恶意的,我只有一个人,你陪陪我?”
小男生蚊蝇般小声︰“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
他眼神开始飘移,再退得更大步。
年长男生轻笑了一声,“我怎会是陌生人了呢!我住在这里啊~~”
小男生“噔”一下子就抬头,疑惑的问︰“不对呀!这里是我的家啊……”
他一说完便立即垂下小脸,再捏了两下衣服,小男生很害羞也很怕生,虽然生很精緻却个性不开朗,他妈时常都担心他会病,尤其是他时常都神游太虚有点失魂落魄的状况。
年长男生见他这样惊青也就放过他了。
小男生见对方不再找自己搭话便头也不回的跑回楼下打开家门,他想第一时间找他哥哥寻求保护,殊不知一进房门就见到一个很高大的黑影在摸他哥哥大腿,小男生大叫,黑影就停下手瞪着他,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眶正盯着小男生看,黑影一步一步接近小男生,小男生双腿都杵在地上跑不动,他害怕得全身打颤小头不断两边摆动,颤声说︰“不要…不要过来…”
然后一声“爸”把黑影叫停了。
年长男生跑到小男生身边轻轻抱住了他,说︰“他是我的,你不准碰。”
小男生惊吓得太厉害他也回抱着年长男生,哭喊道︰“唔唔…好惊啊…好惊啊…”
年长男生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小声安慰︰“不用怕,不用怕,我叫王为,你以后都不用怕,我保护你。”
耳膜大片“嗡”刺痛着余馀的脑子,他呀的大叫一声就倒在地上。
王泊行见状立即抱起他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陪同余馀进了医院,王清言则继续留下来询问老人和妇人有关王为的事情,虽然他不太知道背后的所有一切,但也知道单幢楼、余馀、他爸,还有余馀前住户牵引着所有斩不断的关係。
王清言清了清喉咙,再次发问︰“那个王为发生了什么事?”
余哥哥赶到医院时,余馀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看到躺在床上眉头紧绷的弟弟时,叹着气坐了下来,心想这个弟最终还是要出事了。
王泊行跟医院里的医生谈过他的情况后也进了房,看到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坐在余馀床边便知道他是今天电话里连络过的余馀哥哥。
王泊行上前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王泊行。”
职业习惯性的递上名片。
余哥哥看了眼名片的介绍时,心里又凉了好一大片。
“馀他…要被带走了吗?”
王泊行挑了眉,凝神望着他︰“你好像还有很多事未说?”
余哥哥苦笑道︰“你们问我的都是我的事,没说要问馀的事,况且馀可能会告诉你们,当然若他是记得的话…”
王泊行拉了张櫈也坐了过去,说︰“医生说馀暂时不会醒来…”
余哥哥双手俩紧,再次深叹一口气︰“幸好妈不在…”
“他怎么了?”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事…”
余哥哥娓娓道来。
“馀他忽然有天说他杀了人。那年他十四岁,刚好打算在搬到新家时就替他庆生,有一夜他忽然梦里惊醒大吵大嚷说他开枪杀了人,还衝出家门跌在下一层梯级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妈和爸早已离婚,家里除了我这名半成年的男人外便别无可以担当的男人了。当时我们见到馀眼睛瞪得老大的盯着天花,眼泪不止的往下流,还有破头了的血水,我们立即叫了救护车送他到医院,当年他也一样一直没有醒过来,在住进医院差不多大半年后才终于甦醒。他醒来后过了不久,自己竟然忘掉了曾经住院的事,还说了很多很奇怪的话,一些他个人觉得有跟我们渡过了日子的琐碎事,但我和母亲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那段时间里我们都很担心馀是否病了。”
余哥哥捂住嘴,轻轻哽咽了一下,“嗯。他病了也是我们的亲人,幸好他很快就回復当初…”
说到这里余哥哥忽然愣了愣,心想这真的是回復当初了吗?他当初是什么样子的了?馀究竟当初是怎样的…
半响后,他想起了更久远余馀的小时候。
呀…对,他都不爱跟自己出去玩的,时常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乖巧恬静得很,自己也渐渐没理会他了,妈说这可能是病。
王泊行见他愣怔了,小声叫唤了他一声,余哥哥很快便回过神,再说︰“我们都觉得旧居太邪门,而我又对某件事一直紧紧于怀,就如我刚才在电话里头说的,找了位师傅来看才得知那单位有东西在,妈怕得很赶紧搬离,所以馀出院后是直接住到新家。”
王泊行听完这一番话后,决定要亲身到一次那单位看一看,就在这时余哥哥忽然有点感触的开口道︰“我们真希望馀能够永远都这样开朗活泼正气地成长,难得他终于都成了大学生。他小时候真的很让人担心,大家都说他是否有心病,医生曾经判断过他有沟通障碍症。”
一瞬间有种浓浓化不开的苦涩感扩散在王泊行的心头,其实他早已有些怀疑了,但又不认为有这种可能,因为人的个性没可能会有这般大的差别,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任何人察觉出余馀其实可能有人格分裂,不过于其说是人格分裂倒不如说他装得连自己也瞒骗了自己起来。
这突然的进院,余哥哥连络了大学替余馀告了一个长假期,张丰许和崔一枝也来到医院探望余馀。
两人静静的坐在余馀的床沿开始说起点点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