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怎么了?”戚林漪看着远去的背影,手里还握着退回来的两百块纸币,她看起来好奇极了。
希让慈从她手里接过牵引绳,两个人都小碎步跟着摩卡移动,离得不远也不近,
后面是黑压压一片钢筋铁材,间或传来维修的动静,钪锵钪锵。
这里两人一狗,漫步在长势野蛮无章的草坪上,任斜照的夕阳把影子吹糖人般拉得细长。
好像另外辟出了一块静谧的天地。
希让慈声音一向偏低,他开口,戚林漪就下意识向他靠近了一些,想要听得更清楚。
“我和他协商退钱,我们自己回,他不肯。我就当他面打了黑车举报电话。”司机当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称一切好商量。
于是在退钱的基础上,希让慈追加了让司机过来同戚林漪道歉的主张。
“这举报电话真的有用么?”戚林漪回想起车站附近停的那些车辆,疑惑问道。
“我刚在车上搜了下,没有严打,所以官方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有人举报,是会追责处罚的。”
司机的反应也佐证了这一点。
然而其实是有赌的成分在的。
并且按照方才司机那么易燃易爆炸的性子来看,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动手。
希让慈听完戚林漪的分析,沉静地想了想,先是点头认可了她的推测,而后——
“没有关系,如果动手……我应该能保护好我自己。”
戚林漪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
怎么会有人把——“他打不过我”,这句话表达地如此之含蓄……
还是个热血最上头时期的十几岁男生。
戚林漪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希让慈在她的注视下,喉结一滚,不自觉收紧手中的牵引绳,摩卡被扯得一个踉跄,扭头发出抗议的“嘤嘤”声。
希让慈连忙松了手劲,看看摩卡,又看看戚临沂,“外面热,要不要去那边办公室坐一会儿?里面只有一个大姐。”他借着这话,避开了她的视线。
戚林漪点点头,“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要怎么回去。”她理解希让慈拒绝司机帮忙叫车的原因,即便不是出于安全因素考虑,她也不想再和那人有任何牵扯,“我想说,可以让我朋友去车站重新帮忙叫部车过来接我们。”
谁知,两人想到一起去了,并且希让慈先她一步做完了这件事。
“我刚刚让熟人帮忙叫了,因为他就在车站附近,过去比较快。”
还有一个原因,司机是他找的,路上出了这样不愉快的事,他觉得自己负责善后是最基本的补救。
摩卡一直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希让慈弯腰把它捞进怀里,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湿纸巾,打算给它擦脚。
他单手显然不太好操作,戚林漪很顺手接过来,就着希让慈托抱摩卡的姿势,挨个把它四个爪子擦干净。
她离他很近,帽檐和他的锁骨大概只有摩卡两只脚垫的距离。
她擦得心无旁骛,不知道有人的胸腔早已开满无形的鲜花。四下无风,花枝却无端摇曳,直震得他心脏砰砰。
回程的路上,天已经黑下来,戚林漪手机有很多消息,但她好像不怎么回。
新的司机人挺和善,下高速的时候,戚林漪决定不再换车,问他如果去鳌山度假村要加多少钱。
价格还算公道,戚林漪当即拍板。
希让慈看了看窗外,犹豫半晌,拿起手机。
不一会儿,戚林漪手机亮了起来,她垂眼一看,这回没有无视,点开。
【鳌山那儿得经过一段山路,天黑了,一会儿先送你到地方,我再回。不麻烦,回程我让师傅从后山绕,十几分钟就到大屿山了。】
戚林漪好像读了很久。
她只可能是思考了很久。
也许是在考虑如何婉拒他。
希让慈喉结已经起起伏伏许多次。
摩卡仿佛能感知到什么,探头在他虎口处舔着。
终于,希让慈余光看到那头动了起来。他手一翻,在摩卡脑袋上轻轻摸着,好似要借此排解自己的焦虑。
没多久,他的手机传来震动。
深吸一口气点开,只有短短几个字。
【好,那么谢谢你~】
他胸腔处的藤蔓,霎时又向着月光疯长。
快到之前,戚林漪接了个电话,希让慈听出对面是个男生。
“快了……”戚林漪很无奈的语气,“这次是真的快了。我都看到上面挂的那排红灯笼了。”
等到了那排红灯笼下,戚林漪便让司机停车,希让慈隐隐看到,前面有个年龄相仿的男生正大剌剌坐在大门处的石阶上,指尖有猩红火光。
车灯晃过他的时候,眯了眯眼,而后站起身,直直看向这里。
夜色昏暗,向明宇看不见车内景象,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处,才咧着嘴,吊儿郎当朝她走去。
戚林漪在向明宇走到距离自己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把下车前从包里掏出的礼盒随手扔给了他。
“生日快乐。”她用像说“不好意思借过”般的语气同他祝福道。
向明宇接过来放到耳边掂了掂,佯装不满看着她埋怨道,“这就是你对待寿星的态度吗?你知道你迟到了多久吗?戚林漪,你这个无……”
没等他把话说完,戚林漪把头一扭,离他远了些,面上有嫌弃也有不可置信,“你这是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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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到不行,先洗洗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