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不是我,我没有下毒,不是我......”
“我是被冤枉的......”
“我不能死,我儿子还没当皇帝......”
“我是太后!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秦贤妃嘴里一直不停地念着,人已经疯魔了。她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衣服上满是污垢和血渍,原来有多体面现在就有多狼狈。
而她曾经隆起的肚子也已经平了下去,是在逃亡途中摔了一跤小产了。
她被找到的时候,据说就是倒在血泊之中的。宫里那会儿乱的很,哪儿有人管她的死活。禁军把人往冷宫里一扔,找了个婆子照看就完事了。
起初,大家都以为她是装疯来着,并未予以理会。直到赐死她的旨意送到冷宫,她神情木讷双眼无神,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她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枕头,不停地唤着皇儿,宫人们这才知道她已经疯了好些日子了。
宫人们将此事禀报给了新皇,新皇并未对她有任何怜悯,直接赐了毒酒一杯。
他可没忘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背叛,折损了多少人手,还害得武安侯被人偷袭,命悬一线。这个仇,怎么着都要报的。
“秦贤妃真的给皇帝下了毒?”宋绾绾一直想不通。她就算想要当太后,起码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吧?还是说,她并不知道那毒霸道,分量弄错了?
谢珩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糕点才接着替她答疑解惑。“是。”
“她怎么做到的?”宋绾绾好奇的要死。
谢珩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耳根泛红,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那法子有些那啥,一时难以启齿。
宋绾绾巴巴儿等着他给答案呢,却久久不见他吭声,忍不住催促地唤了一声。“王爷?”
谢珩收敛了心思,握着拳头轻咳了两声。“有一种毒,种在女子体内不易察觉。但若是与催情之药相融合,就会渐渐地显现出来。”
宋绾绾好歹是成过亲的,哪会不知道催情药是做什么用的,不由闹了个大红脸。
这法子还真是歹毒啊!
皇帝日防夜防,却不料这毒是下在女子体内的。吃食控制的再好根本就没用,只要他碰了秦君澜,就会中毒!
宋绾绾别扭了一阵儿,突然佩服起这个在幕后策划的人来。
嗯,也就是眼前这个伟岸的男人。
“难怪听说秦贤妃背叛,王爷一点儿都不急。原来,一切早就是算好了的!”宋绾绾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忍不住感慨道。
“她是个心术不正之人,我自然得防着。”在宋绾绾面前,谢珩从不以本王自称。
宋绾绾开始没察觉到,但最近他表现得太过明显,她想不知道都难。
难道是父亲母亲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对自己好一些?
宋绾绾始终没往别的方面想。
谢珩其实早就吃饱了,不过是想多跟她说说话,这才放缓了速度。身边没有丫鬟伺候,他就主动担起了给她布菜的职责。
宋绾绾放下筷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点,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谢珩倒是一脸坦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以往这个时候,谢珩就该离开了。宋绾绾茶水都喝了好几杯,他却依然坐着岿然不动,让她好生纳闷儿。
“王爷,天色不早了......”宋绾绾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谢珩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宋绾绾叫他,这才缓缓地扭头看向她。“今天有些累了,让人传热水吧。”
宋绾绾:......
王爷,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想赖在她的屋子里不走?
当然,这些话宋绾绾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念春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忙唤来粗使婆子,将热水送到了净房里。又派人去取了谢珩的衣物过来,整齐的叠放在了宋绾绾的床上。
宋绾绾眨了眨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谢珩仿佛没瞧见她的窘迫,慢条斯理的去沐浴了。哗哗的水声透过门帘传进来,撩得宋绾绾有些心慌意乱。
好在,宋绾绾心态好,很快就平复好了心情。“念春,再去多取一床被子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怕什么!
谢珩肯定是因为公主娘和驸马爹才不得不歇在她的屋子里。不然,传出去像什么话?宋绾绾理所当然的将他的举动理解成了对那位心上人的保护。
谢珩洗完澡就去外间的榻上看书了,宋绾绾顿时感到轻松不少。
磨磨蹭蹭地洗了澡洗了头,又让丫鬟帮着绞干了头发,宋绾绾就是不肯到榻上去。可再怎么拖延时间,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宋绾绾做了几次深呼吸,赶在谢珩进来前钻进了被窝里。
谢珩看到微微晃动着的天青色的纱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她也会紧张。
谢珩回想起今日驸马岳丈委婉的提及孩子的事情,心情忍不住激荡。
他心仪的女子,本就是他们的爱女,如何不愿意跟宋绾绾圆房?只是,他不想操之过急,委屈了她。他想让她再多适应一段日子,等表明心迹后再和和美美的住到一起。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宋绾绾对他的影响力。
只是躺在同一方榻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跳跃,身体也有了最原始的蠢蠢欲动。
这可真是要命!
谢珩努力地想要转移注意力,却越发被这昏暗帐子里的旖旎撩拨得心弦微颤。
谢珩睡不着,宋绾绾更是睡不着!
两夫妻就这么规规矩矩的平躺着。
最终,还是宋绾绾碰了碰谢珩的胳膊。“王爷,熄灯吧。”
光线太亮,他的存在感太强,呜呜呜呜。
谢珩低低的嗯了一声,顺从的抬手挥灭了油灯。
瞬间,床帐内小小的一方空间陷入黑暗。
宋绾绾吐出一口气,终于安心了。
没多大会儿,她打了两个哈欠就睡了过去,独留谢珩一个人受着这磨人的煎熬。
唉,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