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再等等。”
谢珩隐身在暗处,鹰一般的眼眸牢牢锁定在村口的位置,静观其变。
过了没多久,果然就见了马儿的嘶鸣声。
一匹棕色的马驮着一男一女疾驰而来,却在村口被人戒了下来。马儿悲鸣,真是因为腿被利刃扎穿。它疼得抬起前脚,将马背上的人摔了下来。
“侯爷,是秦王!”谢珩的手下目光如炬,一下子就认出对方来。说完,拔刀就要往山下冲。
谢珩却再次拦下了他们。“且慢!再看看!”
“侯爷!情况十分危机!若再不出手,怕是来不及啊!”
“是啊,侯爷!趁着后面的追兵没跟上来,现在是最佳营救的时机啊!”
几个手下都急了。
谢珩却仍旧没有松口。“你们可瞧仔细了?”
“属下曾有幸见过秦王殿下,绝对不会认错!”其中一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谢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如何认出来的?就凭那张脸吗?”
那人不禁哑然。
难道不是么?
“再仔细观察。”谢珩窥探出了一丝端倪,紧绷的身躯渐渐变得放松。
那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莫非,他们真的认错了人?
再次朝着山下打探,果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
“秦王殿下体型偏瘦,此人华服之下却隐隐可见结实的臂膀,脚步看似凌乱,每一步却都避开了要害,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还有那宋侧妃,她胆子未免太大,在这样的厮杀之下竟临危不乱。寻常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怕是早吓晕过去了......”
谢珩见他们看明白了,心中多少感到欣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一个小村庄,竟派了这么多高手蹲守,还真是看得起本侯!”谢珩如何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所在。
“可殿下还在庄子上,要如何把人悄无声息地带出来?!”手下问道。
谢珩看了看天色,冲着二人耳语了一番。
“侯爷要一个人进去,不妥不妥!”
“你们假扮成我去营救那两名死士,将他们引到村子外,自然会有人接应。到那时,我再伺机而动。”谢珩并非莽撞冲动之人。
既然秦王那边已经出了招,他便配合着将计就计。
说时迟那时快,谢珩毫不犹豫地搭弓射箭,直接将偷袭那两名乔装侍卫的探子射杀。
“什么人?!”
谢珩的两名手下见行迹败露,不再多想,与谢珩交换了腰间的佩带,蒙上脸就杀下山去。能够跟着谢珩一起来救人,他们的功夫自不必说,都是一等一的勇士。
两人出手,局势果然便有了扭转。
“属下救驾来迟,殿下恕罪!”蒙着面的冯数故布疑阵,冲着那假冒秦王的侍卫喊道。李达因为身形与谢珩相似,假扮的任务便落在了他身上。他一直没有开口,便是怕不小心露了馅。
听到殿下这个称呼,那些原本起了疑心的探子顿时又安下心来。“来者何人?还不速速就擒!”
李达不敢开口,只拼了命地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将一个又一个围过来的暗探击退。
“上马!”冯数趁机翻身下马,将马儿赶到了“秦王”和“宋侧妃”的身边。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捂着伤口迅速的爬上了马背。
“殿下先走,属下断后!”冯数高喊一声,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吃痛,便急急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别让他们跑了!”
“活捉秦王和武安侯!”
随着越来越多的援军赶到,村口顿时被火把照亮,宛若白昼。双方实力都不弱,打斗得十分激烈,杀声震天。
村子里的百姓全都吓得躲进了屋子里。
时刻关注着村子口动向的侍卫看到这一幕,急忙回去禀报了真正的秦王。
“你说,有人前来营救?”秦王急得站起身来。
“是,不过就两个人。”侍卫答道。
“真是侯爷回来了?”秦王满心的急切。
“属下瞧着倒不像。”那侍卫斟酌着开口道。
“何出此言?”陈掌柜插了句嘴。
“以属下对侯爷的了解,即便是前来救人也不会躲躲藏藏的,连真容都不敢露。而且,打斗过程中,那人一直没有开口......”
“是了!定是怕人从口音中瞧出破绽。”陈掌柜捋了捋胡子。
“既不是侯爷,又会是谁?”秦王眉头深深地皱起。
就在这时,房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月光走了进来。
“侯爷!”
“大哥!”
“姐夫!”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称呼。
来的人,正是他们口里念叨个不停的武安侯。
“外面的眼线被引开了,事不宜迟,赶紧离开这里。”谢珩来不及叙旧,沉着脸招呼众人一道离去。
“就这么离开,会不会太惹人注目?”陈掌柜想了想,问道。以那人的谨慎,肯定不会将全部的人都带走。这宅子附近,肯定还有其他的暗卫。
谢珩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树上的暗卫被我杀了,你们赶紧换上他们的衣服冲出去。”
“妙极,妙极!”
“如此一来,黑灯瞎火的,便很难分清敌我!”
几人按照谢珩的吩咐,快速地换了装。
宋妍妍为了扮作男人,特地将发髻散了,梳了个高高的马尾。
谢珩带着他们二人刚从后门溜出去,就迎面碰到了几个鬼祟的身影。
这也太倒霉了吧!宋妍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好在,这些探子都是从各处调来的,彼此都不算熟,并没有怀疑谢珩几人的身份。“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武安侯现身了,还不快追?!”
“是!”谢珩故意压低了声音,立马带着秦王和宋妍妍快速离去。
三人一路有惊无险的经过村庄,来到了村口的磨坊。
谢珩带着两人进去,从石磨的下面扒拉出一个地道来。“这里通向城外的护城河,靠近码头的地方有一艘破船。穿上有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翁,拿着这个信物,他会带你们南下。”
“大哥,你跟我们一块儿走!”秦王如何不知此地的风险。那两名侍卫顶多只能将探子引开一会儿,等他们回过味来,肯定会再次返回村子。
谢珩将信物塞到他手里,正色道:“你该知道,只有你安全了,我们才会安全!”
秦王咬了咬唇,半晌不语。
道理他懂,可要牺牲那么多人来救他的命,他怎能无动于衷。
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不容人多想。
谢珩一把将两人推下递到,再次将石磨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