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不就是共处一室么,又不是睡同一张床,没什么好别扭的!”宋绾绾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
念春瞧出她的紧张,试探的问道:“可要奴婢点一炉安神香?”
宋绾绾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侯爷对香味敏感,还是别点了。”
念春感到诧异不已。
她没想到,主子竟如此观察入微。
武安侯进屋后,眉头就一直紧锁着。起初,她还以为是主子的举动让侯爷动了怒,后来发现并不是。之后净室传来好几声喷嚏声,她才隐隐有了猜测。
她是丫鬟,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少不了,却不曾料到,主子竟也如此心细,早早地就察觉到了。
“念春,今晚你陪我睡!”宋绾绾不自在地揉着剩下的褥子。
念春感到有些为难。“今日是郡主和侯爷的大喜日子,奴婢睡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那些都是做给外人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宋绾绾嘟了嘟嘴。只要想到几丈开外的地方睡着一个男人,她就浑身不自在。
念春正犹豫着该如何开解,就见武安侯穿着一身单衣从净室走了出来。
宋绾绾瞥见他那结实的身板儿,莫名的脸颊发烫。
她撇过头去,悄悄地捂住了脸。
尽管前世她已经嫁过一次,可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害羞。苏玉寒总是自诩正人君子,从来不在她面前如此衣冠不整,甚至连他的贴身衣物都不让任何人碰。就算是同塌而眠,他也穿得整整齐齐,一寸多余的肌肤都不露。
宋绾绾与他成婚三载,虽偶有意乱情迷的时候,却也都是点到为止。如今回忆起来,她甚至都记不清任何细节。
正胡思乱想着,谢珩已经走向了一旁的矮榻躺了上去。
宋绾绾回过神来,却猛地发现念春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谢侯爷。
宋绾绾有些窘迫地钻进被窝,蜷缩成一团。
这个夜晚,注定难熬了。
宋绾绾侧身背对着矮榻,总觉得有一双眼睛黏在她的身上,辗转反侧多次都睡不着。就在她做好一整夜不合眼的准备时,突然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何时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珩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更胜于常人。屋子里突然多出一道呼吸声,他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这让他非常的不习惯!
他是个定力极强的人,心智更是坚不可摧。即便是在敌军的包围之下,他依然能够稳如泰山,不受任何影响。
可宋绾绾这个他眼中的弱女子,却让他感到焦躁不已。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无时无刻的在往他的鼻孔里钻,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竟被一个女人影响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个笑话?!
谢珩深吸一口气,默念着武功心法,试图摆脱这种困扰。然而,他越是不去想,脑子里越是浮现出宋绾绾玲珑的身段和姣好的面容。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宋绾绾的确有红颜祸水的潜质!换做是其他人,有佳人在侧,怕是早就忍不住一夜贪欢了。
*
宋绾绾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幽幽的睁开眼,见外头天光大亮,而一旁的矮榻上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
回忆起昨儿个发生的事情,宋绾绾猛地清醒。
“郡主醒了。”屋子里的丫鬟察觉到床榻上的动静,忙过来打起了床帐。
宋绾绾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问道:“侯爷呢?”
“侯爷天还没亮就起了。”临冬乖巧地答道。
宋绾绾鬼使神差的问道:“他离开的时候,脸色如何?”
临冬摇了摇头。“奴婢不曾仔细打量。”
“你们几个呢?”宋绾绾又看向一旁的若夏等人。
她们亦是跟着摇头。
武安侯日常绷着一张脸,脸上还有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疤痕,她们哪里敢一直盯着看。
宋绾绾没想到她们的胆子这么小!
亏她平时还纵着她们!
宋绾绾没来得及纠结,就被丫鬟们伺候着穿衣洗漱梳妆打扮。没多大会儿,一个明艳的大美人就出现在了铜镜中。
“府里的管事们都在外头候着呢,郡主可要见一见?”趁着宋绾绾喝茶的空隙,念春问了一句。
宋绾绾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为何要见我?”
“瞧郡主说的,您可是侯府的女主人,他们自然要来拜见的。”若夏笑嘻嘻的说道。侯夫人,这称呼听起来多威风!
那位谢侯爷,可是连皇帝陛下都要忌惮三分呢!
这么一想,郡主嫁给谢侯爷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绾绾一口茶水险些没喷出来。“这话,你可别当着侯爷的面儿说。”
“为何?”若夏不解的问。
宋绾绾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是一味地叮嘱她们管住自己的嘴,尤其是在谢珩的面前。“祸从口出,切记切记!”
几个丫鬟,除了念春之外全都是一头雾水。
宋绾绾怕她们打破砂锅问到底,赶紧张罗着开饭。等把五脏庙喂饱了之后,她便叫人去把那些个管事叫到了花厅,打算走个过场。
宋绾绾原本想着只是碰个面而已,却没想到这些管事的态度竟出奇的恭敬,完全不是她想象中那般敷衍了事。
在听完他们的介绍后,宋绾绾还在愣神。
“郡主,这是府里的十八位管事,另外还有二十位庄子铺子的管事,您可要见一见?”管家笑着将花名册递到丫鬟手中,客气的询问。
宋绾绾清了清嗓子,神情还算镇定。“天色不早了,今儿个就不见了。”
管家恭敬地称是。
等到那些管事陆续离开,宋绾绾才叫住管家问道:“对了,不知那位苏姑娘可还在府里?”
听宋绾绾提到苏媚,管家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不过,他掩饰的极好,神色平静的答道:“府里并没有什么姓苏的姑娘。”
宋绾绾了然地弯了弯嘴角,没再多问。
看来,谢侯爷已经将那细作给处置了。如此,倒是省得她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