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果大声的说:「谢图南,你觉得我们在下一个夏天到来的时候,是不是应该一起去看日落,你说好吗?」
然后你捂住我的眼,你拥有整片黄昏感动,这样我只剩下你手掌传来的心跳,心跳是不会骗人的。
谢图南低低的笑:「我现在就想带你去看日落。」
当余果出现在谢图南的租房时,张望北并没有意外,他整理好沙发,往沙发摆两个枕头,还有懒骨头,打开三瓶可口可乐一人一杯,乾杯:「随意喝哈,冰箱还有一大堆。」
张望北坐到小凳子上,手里拿一把吉他:「欢迎啊余果,当自己家。」
谢图南看张望北下半身穿的运动裤,想到这廝一到家基本就都裸奔,和放在桌的可乐瓶轻轻一碰说:「辛苦了啊。」
谢图南给她几件自己穿的衣服,余果简单洗漱后,回到客厅时灯已经关上,独留一盏小夜灯,阳台的窗帘布未拉,街道的灯光透进来,余果坐在阳台的门边坐了很久。
谢图南跟张望北在张望北的房间里弹吉他,偶尔交谈着,低声悄语,余果爬到沙发,脑袋底下是柔软的枕头,脑袋还想浦顶夏天的街道、冰岛上的一粒莓果,以及如何在灌满水的大水缸里学会呼吸。
她满足的睡去,一夜无梦,醒来却是又痛又沉,租房静悄悄的,余果看向附近的桌子塑胶袋装的早餐,和留下的纸条,纸条的笔跡无疑是谢图南的,因为余果在最后看到跟谢图南帮她买剪刀那次的笑脸是一样的。
:想玩就好好玩儿,不想玩就待着,晚上一起吃宵夜:)
谢图南隻字不提表演的事,就连昨晚三人在客厅聊天也不说一丝关于今晚表演的事情,余果觉得奇怪,不对劲。
她透过晨光看那张白色的纸条,小心翼翼将角落的笑脸从纸条剥除,夹在钱包夹层。
她觉得她没有心,但是她有两张相似的笑脸。
余果配早餐剪一整个上午的影片,剪一段就停,因为一段两隻鸟在自己大腿上蹦跳的画面笑了好长时间,下午去附近小区溜圈子吃了碗麵,准备回去却在杂货店的门前扭棒棒糖机,中小奖,五块钱扭出三支不同口味的。
傍晚她又去洗一次澡,订票网站发出提醒跟她说票券还有一小时过期,余果穿谢图南一件印有「川大物理系」的黄色t恤,在镜子前端详,她闻到领子散发淡淡的樟脑味,皱了鼻子。
赶到会场是半个小时后,二手小镇跳脱以往在室内的表演的风格,採室外演出,工作人员在附近的的草地搭起帐篷跟大投影布幕,左右两旁的萤幕会由摄影机随时转播观眾的状况。这次的主题是「露天电影院」每个人进门除了一杯招待的饮料,没有固定站位,随意入座。
周围的大树都掛上好几串的灯泡,此时已经是入场时间,二手小镇这次的宣传做的挺广,许多人第一次来,有情侣、朋友、家庭,草地逐渐被佔满,没有空位。
余果手上拿一小束用红包装纸包起的风信子,她挑距离舞台左手边的位置,夜已经到来,远边的昏黄被黑夜稀释,余果瞇眼只看的着一丝黄线。
主持人上台说明,上场的六个乐团各会演奏三首歌,背后可以是自製的影像,或是自选的电影歌曲,当演出时,布幕会投影电影歌曲出现的画面桥段。
此时有不少人聚集在被称作摇滚区的舞台正前方,余果刚好也被包裹在摇滚区内,下巴一低就被左边推胳膊,头一抬想看舞台又被前面踩一脚,余果无奈喝招待的葡萄酒,随开场乐队的前奏摇动身体。
后台忙的不可开交,场控拿对讲机指示后场人员进出,谢图南此时万般庆幸他们是倒数第二组,还有准备时间,还有时间打电话找人。
谢图南刚换好衣服出来,一身皮衣皮裤,不断在后台来回走动,张望北冷汗直流,脖子的项鍊被他扯掉放在口袋,烟罗画着狐狸的眼妆,却一点都不抚媚,在镜子前她的表情像受惊吓的小动物。
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陈见洵没有来,他甚至没有发给任何一个人讯息通知。
「小南,人联络到了吗?」张望北手抖到心脏狂跳,他不由得离开椅子蹲下喘气。
谢图南已经打五通电话,全部拒接。
烟罗脸唰的一下白了,她亮出手机给他们俩瞧:「你们看。」
陈见洵在开场前半个小时在群组传了:对不起。
「靠啊,这廝是认真的?真的不来了?」张望北在群组发语音通话,陈见洵拒绝接受,张望北就发语音讯息,嗖嗖嗖一长串连人不带脏字的骂。
陈见洵依旧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在玩我呢?」张望北彻底坐在地板上,抬眼望谢图南:「我们就快成功了,差一步、只差一步,他说不来就不来。」
烟罗无力倒在椅背,她手握着鼓棒垂下,不肯放手。
「要不我们退赛吧,少了贝斯独奏烘托不了气氛。」张望北绝望的睁着眼,谢图南拔掉拇指的戒指,不说话。
「如果换成吉他呢?」谢图南在翻群组相簿。
「可以,但是谁能背起来,这么短时间,而且有三首!」
谢图南把手机架在化妆桌的镜子前,他拨起弦:「我背。」
希望好似被谢图南一口吹起。
张望北转头看烟罗,烟罗又重新坐起来,她想像面前是自己的鼓,在空中开始敲打起来。
张望北抹掉眼泪:「小南,我也看一点,到时候你记不住了随便弹,我顶着。」
「还有我啊。」烟罗也喊。
张望北笑了一声:「你鼓顶什么?」
烟罗说:「我也来段独奏啊,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