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不解,她已经跑出去,拨了通电话。电话转接又转接,才接通。
「请问是魏先生吗?」荷华客气问道。
接电话的魏子胥说:「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夏瑾的女儿,夏荷华。」
魏子胥挑眉轻笑,「喔,那个和我家霙玥有婚约但还不履行的夏小姐啊!」
夏荷华听出他护短的意味,有些尷尬,但一名女子在旁碎念说:「干什么为难女孩子?你家儿子早就心有所属,你好意思逼人家嫁?」
「瑟瑟,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知道那个兔崽子看上几岁的女孩子吗?他怎么就知道那就是岛主?」
「你管他!人家岛主守了他多少年,现在轮到他了!」
夏荷华很尷尬,再度「喂──喂──」喊了几声。
「咳,抱歉,家中长辈误接电话,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最后电话被魏霙玥亲自接走,夏荷华才松了口气。
「可以帮我打电话给东三省的宋宣文吗?我有个问题想问他,但我不方便打电话。就问他知道夏铭的事吗?」
最后魏霙玥回电,「宋宣文只说了,是他对不起夏瑾,所以他不能要。」
夏荷华深吸口气,说:「好,那请转告他,夏铭死了。慕烽杀的,又名乔松,在长春苑时叫少风。」
魏霙玥沉吟片刻,问:「你要借刀杀人?」
「不,我是真的要杀人。夏铭是我的弟弟。」
魏霙玥朗笑出声,不敢相信她如此坦诚,「你要杀人,要我做这个传话者?」
「是啊,因为你欠我一个人情。」夏荷华轻笑。
「什么人情?我怎么不记得?」
「你我的父亲订下的婚约还在,我有点担心你爹等等就会逼你娶我,所以你帮我传话,我就解除婚约。」
「夏小姐,」魏霙玥的嗓音一沉,「你知道威胁我没好处吧?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哪里是威胁,我是帮你啊!魏家财大势大,我得罪不起,但我非杀慕烽不可。」
「慕烽此人从军的纪录到处都是,不知道是谁的间谍,名为慕烽,顾名思义热爱挑唆战火,不能不杀。当然,如果晋军要用他也可以,吃亏的是老百姓。」
魏霙玥沉默片刻后说:「好,我通知宋宣文。另外,我帮你杀他。」
夏荷华有些意外,魏霙玥笑道:「对了,你和闕司令婚宴何时举办?我全家老小去参加,绝了我爹的心思,你说可好?」
夏荷华一时无语,魏家人果然不好唬弄,只能乾笑,「谢谢霙玥哥哥帮我这个大忙,日后必会报答您!」
「义妹不必客气,日后一家人,彼此照顾。」
「那就先谢谢哥哥了。」
才掛掉电话,扶苏阴沉问,「叫谁哥哥呢?」
荷华颤颤回头,苏哲推着扶苏的轮椅,右手在脖子上比了个喀擦的动作。
「一个义兄,邀请他们全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谁?」
夏荷华硬着头皮说:「魏霙玥。」
扶苏回头看了苏哲一眼,苏哲点点头,表示明白。
夏荷华又像苏哲使眼色,苏哲又点点头表示了解。
三人眼神交换几圈后,苏哲没耐性了,怒道:「我事情已经够忙了,请不要将私人感情恩怨牵涉到我身上。你呢,有个义妹,名叫唐桐月,你呢,刚认了一个义兄,如果和军务及追捕慕烽无关,就不要跟我讲了。」
夏荷华这才细细地说了。扶苏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跟苏哲说:「魏家这件事,你斟酌一下是否上报,别把他们拖下水了,否则战争越来越多。」
「那就别报吧。所有人都缺军火,山西魏家做军火起家,是个香餑餑,他们继续保持中立就好。」
没有人喜欢打仗,倘若为了百姓而战,为了保卫家园而战,他们在所不辞,若是为了争权夺利的高官而战,那便免了吧。
◆
一个月后,有线报说慕烽出现于法租界的德西洋楼,那栋洋楼现在连自珍住着,只是她经过苏哲的严刑逼供后,几乎脱了形。
「他去洋楼做什么?」夏荷华问道。「现在沪军、川军、滇军、晋军和东三省都在悬赏他的人头,他不躲?」
「故意要我去的,我去处理。」扶苏说完,率兵亲自追捕。
荷华忐忑不安,觉得不对,连忙打电话给苏哲说:「苏哲,你给我一些狙击手,我要去沪光戏院!」
「大小姐,你想做什么?戏院人很多,不可轻举妄动!」
「就是人很多才得去!慕烽可能会在那边放火,他一定会引扶苏和连自珍去!」荷华掛了电话,匆匆赶往沪光戏院。
洋楼中,慕烽绑了连自珍,笑道:「云月,你可真是好本事。」
「你还想要什么?」连自珍自从施打自白剂后,日夜看见的都是夏铭吞服药丸,最后被打穿头颅的画面,她已生不如死,也不想反抗。
「我听说你的自白了。」慕烽笑了笑,「原来放火的人是玉蕊啊。只是为了你想要抹消你的过去啊?你把我们这些人都当什么看了?我就想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