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盈满鼻间,薛祐竹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唯一熟悉的居然是气味,她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她四肢僵硬,像是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她无声的啊啊几声,缓慢再缓慢的伸展手脚,双臂好半晌才恢復原有的灵活度,然而,惺忪的目光偏移,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
她原本趴在床沿,脸颊彷彿还留着医院棉被的触感,她眨眨眼,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难不成她是长照机构工作?
女人脸色苍白,眉宇间全是柔弱,却不影响温柔的气质,也不失婉约,安安静静的卧床休养,薛祐竹眨一下眼睛,注意到墙上写的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熟悉又陌生,明明也不是什么菜市场名字,她怎么就依稀有印象。
正出神,左侧脸颊然被有温暖的触碰,1触即离,柔软而厚实,她星亮的眼眸里漫过诧异,飞快转头,不像儿时经常玩的恶作剧,那个人就在身侧,温和的气息笼罩,强烈而不可忽视,身上的沐浴清香聪消毒水中脱颖而出,争先恐后窜进鼻腔。
「你……」
薛祐竹像被突然掐住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盯着他,眼光水润润的,雾气重重的。
他满脸的倦容,却在她看完过来的时候,眼底掀起温柔的笑意,以及沉潜着疼惜。
薛祐竹反覆确认,始终无法相信,这是他会有的表情与情绪。他看着她的时候,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怎么会。
估计是她的表情太懵了,傻气的模样落进他心坎里,眼下与他同样的青影在不敞亮的空间里依然昭然可见,心口像是被绵密的针扎上,又酸又疼。
才收回的手轻轻抬起,在她震惊的视线下抚上她的脸庞,拇指珍惜的轻抚,见她仍旧一脸见鬼的表情,他终于忍不住。
倾身,往她面前凑近,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薛祐竹顿时,像被鞍上弹簧一样,猛地就要用力弹开,却被他眼明手快,一把拽住,有力但又控制着不会弄疼她。
嗓音低哑,带着睡眠不足的磁性,「躲什么?」
「我、我……」
脸上因为焦急已经染上红晕,清亮的眼不敢眨,眼角都憋红了。她抽不开手,他近在咫尺,放弃原本笔挺的站姿,长腿微开,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抱里,薛祐竹被这番佔有慾十足的操作吓得眼泪快要夺眶。
「呼吸。」他戳了她脸颊。
「……你、你靠太近了。」她抿了唇,好不容易挤出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样也算近吗?」他又缩短了一寸距离,瞳人里全是薛祐竹泛红的可爱神情,明明刚睡醒,还没有洗漱,他还是觉得娇艷动人。
将一枚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唇角,她整个似乎石化了,亲了第二下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从前害羞时还会躲进他怀里,现在跟根木头一样,下意识认为她是累傻的,默默揽过她的显瘦的身体,当她的依靠。
「……俞亨泰你……」
未及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被一边的动静吸引,是女人醒了,虽然虚弱但是刚睁眼便弯出微笑,温婉和蔼,分外令人想亲近。
「妈。」
妈?
俞亨泰的妈妈?……居然是俞亨泰的妈妈!
救命了,她独自在医院陪俞亨泰的妈妈,这亲近的关係不言而喻,薛祐竹感觉一颗心脏快要炸开了,晕乎乎的。
眨了眨眼,与阿姨四目相接,眼见阿姨露出的笑容,手指微动,似乎是想亲近说些话,薛祐竹的行动快过她的脑袋运转,察觉俞亨泰松了牵握的力道,她不自觉往阿姨靠过去。
「薛祐竹,偏心了啊,我来这么久,没看你找我,我妈才醒,你马上过去。」
阿姨笑骂,「臭小子,不准欺负祐竹,谁的醋都可以吃,连你妈的醋都吃,平常吃饭都没味道是吗?」
薛祐竹闭了嘴,没敢加入话题,任由自己成为话题主角,事不关己的起身倒水给阿姨,阿姨刚醒,身体特别缺水,嗓子也哑哑的还没开。